千古人物,風流揮灑,漫漫長河,浪淘將盡,盡管往事已矣,但以曾經氣壯山河之態而最終黯然退場的經歷,每每卒讀都不忍令人感慨萬千。
這些具有悲劇性結局的英雄,呈現出來的共同特點,皆是在功勞功勛上非常顯著,但最終卻迎來了悲劇性的結局,盡管如此他們也存在在一定的差異。
首先是韓信,作為因統治者的尖刻薄涼而導致兔死狗烹的悲愴結局,韓信早期并不是出于名人之后,蒙受貴胄的隱蔽。
雖歷經胯下之辱,且早年顛沛流離,在蕭何這個伯樂的舉薦之下,才將其驚為天人的軍事才能得以完全發揮出來。
在夜追韓信之中,為何蕭何對其如此篤定,在于他堅持認為國士無雙者當屬其爾,劉邦想入關中稱王必定需要韓信這樣一位能將強將。
戰西河,俘虜魏王,擒拿夏說,摧楚人二十萬兵將諸如此功,可謂放之天下無人能與之匹敵,再次韓信為漢王室打下了幾乎半壁江山,奠定了漢室基業。
正是這樣的奇謀異略,劉邦不僅需要依仗韓信這樣的能人將才得以統一天下,同時隨著其不斷積累的戰功,其聲望也在不斷地勝利之中不斷逼近劉邦的程度。
而這樣聲望的積累,同樣也為身為政治家的劉邦感到如芒在刺,從每一次的戰役之后,便緊急收回韓信的兵權上,可以看出劉邦對于韓信的忌憚與擔憂。
在劉邦的眼中,韓信作為將才,只是自己打下江山一個出色的打工人, 而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從項羽順利被韓信所滅之后,位高權重的韓信不僅沒有接受到最高程度的封賞,反而通過各種理由對其進行打壓。
劉邦本身對于其偏安一隅自成一國的封土抱有深深的忌憚之心,因此等韓信在面對自身內心期望與現實的極大落差之下,開始發動造反之時,便成了其走向窮途的最后一步。
盡管在疆域之上成為一個難以匹敵的將才,但在政治與思想上的敏感度非常之低,急于表現自我,甚至將這樣戰功作為資深邀功的籌碼。
名利兼收之時卻并未抱有敬畏之心,在政治上高調做事低調做人的基本邏輯并沒有認識與貫徹,令得韓信成為了政治家與統治者的心中刺。
盡管在作戰之時,迫于時局,劉邦給韓信許下了齊王的稱號,然而這樣的做法不僅沒有收獲劉邦的好感反而令得其成為了秋后算賬的砝碼。
亂世誠然容易出豪杰,然而如若自身在修養上并不能沉淀下來,過于將自身的鋒芒展露,盛極必衰,這樣的極度的鋒芒只會引來四面的針對,最終含恨而終。
木秀于林風而風必摧之,善終還應知進退,在頹勢之中迎難而上在功成之后迅速歸隱才能得到善終。
而不同于韓信,白起盡管也同其有相似的結局,但原因卻不盡相同,其則是因為人過于剛正不阿,在處世上寧折不彎,造成了白起后期悲劇性的結局。
武安君多次為秦國在攻城略地上做出了巨大的貢獻,面對秦王親下的攻趙戰略,白起并不贊同,甚至拒絕了他的策略。
因為他認為邯鄲易守難攻,而今秦國打破他國數次,其他國家勢必對秦國心懷怨恨,其次盡管這次在長平之戰大捷,然而國庫空虛且兵馬未足。
在這種情況之下,發遙遠之地而取他國之首都,難免會導致腹背受敵,面臨巨大的困境,為此哪怕秦王強令,他依舊稱病在屋。
甚至開始征伐之后秦軍失利之時,他面對不忘出言嘲諷,認為他當時的決定十分正確,而秦王的決策不免有些昏聵。
以人臣而抗王君,稱病甚至還進行嘲諷,這本身就是對制度與王權的極大不敬,落人口實,哪怕在事實上確實對軍事與戰局的判定上有獨特的見解,但這樣勢必會給統治者留下怨恨。
面對如此困境不但不盡自己人臣的責任,所謂君命不可違,還稱病甚至嘲諷冷落君主,將家國社稷放之于自身的脾性之下,不可為是一種賭氣的行徑。
如果在長平之戰后,再進行韓趙的攻伐,以秦王的野心以及其累積下來的聲望,是極其有可能成為了未來的三公。
而正是這樣剛正的脾性,令得其三番五次違背了秦王的命令,本應成為秦王的左膀右臂,成為其寄予厚望的將帥,最終在旁人的添油加醋之下迎來了自裁的悲劇結局。
雖同為秦國戰將,同樣在掃滅他國上立下赫赫戰功的將帥,在造成悲劇性結局的原因上也是不同的,蒙恬毀滅他人的讒言與君主的昏聵之中。
蒙家自秦國建立以來便為秦國鞠躬盡瘁,歷代蒙家悍將輩出,而蒙恬同樣承蒙隱蔽,成為秦國的將帥。
在隨后打敗齊國之后成為秦國的內內史,隨著秦王順利大一統,秦王一聲令下,令蒙恬率領三十萬大軍驅逐戎狄,保西北之地的安定,并修建長城御敵。
在這個時間段之中,蒙氏家族世代積累,為秦王所親近與重用,蒙恬在外震懾匈奴,而蒙毅則成為了上卿,秦國的內外之事蒙家可謂是盡皆參與其中。
隨著秦二世繼位,趙高專政,在讒言之下,開始對蒙氏進行貶謫與誅滅,蒙恬在含冤入獄之時,倍感冤屈,甚至在服藥自盡時,依舊是陳述了自身能夠舉兵造反可能性。
之所以選擇了服藥自盡,本身便是為了自證自身是忠于秦國,忠于贏氏,表達了自身寧愿含冤受屈而死,也不愿背負背叛造反的罪名。
蒙恬作為忠心不二的朝堂重臣,在才能與謀略上都有著獨特的見解,在扶蘇公子的事件上同樣有著預感。
然而這種將忠義融入到骨子之中的將帥之才,在賢君、強君的帶領之下,必定有著善始善終的結局,然而在面對奸臣與昏君的結合時,卻往往成為了政治的犧牲品。
盡管蒙恬為扶蘇之死心中疑惑叢生,甚至已經隱隱知道始作俑者,但是在缺少相關證據的情況之下,或者是在世代蒙氏家族的宗旨之下,并沒有對這樣的陰謀進行過多的抗爭。
秦始皇對于蒙氏家族的重用,甚至將扶蘇與蒙恬進行綁定,從某種程度上便是為了將來扶蘇繼承大統上作為準備。
隨著扶蘇的死亡,胡亥以及趙高為了保證自己地位的穩固,勢必要將蒙恬置之死地而后快,且蒙氏家族世代軍功與聲望的積累,已經到了足以顛覆政權的存在。
蒙恬的死亡無疑是可惜的,同樣也有人認為面對家國一統的秦王朝,應當大赦天下,令得百姓得以休養生息,而蒙恬卻為了秦始皇的個人欲望,而對百姓進行無盡的征伐。
而鄧艾作為一位在軍事與政治上都出現過失誤的將帥,早年憑借著自身獨特的才華,以及超凡的武藝,在曹魏政權中占據了重要的位置。
甚至這種影響,在司馬家當權時期也依舊發揮著及其關鍵的重要,屢次的勝利為其令得許多的聲望,同樣也證明了其自身的價值。
但這樣諸多的軍功,卻令得其在權利與政治斗爭之中失去了自我,這樣的結局并不是沒有原因的,自小鄧艾便是才華出眾。
這樣的光芒照耀之下,令得鄧艾自小便養成了一種高傲自大的性格,在有機會展現自己實力的時候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實力。
而在鄧艾的一生之中,對于蜀國的征伐可謂是其一生之中最為高光的時刻,鄧艾對于誅滅蜀國一直懷有強烈的心思。
成為攻打蜀國的主要將帥與決策者成為了他為數不多真正暢所欲為的時刻,同鐘會合作,通過各樣的戰術,行迂回之策,給予了蜀軍一記重擊。
但是隨后妄自尊大,想要成為蜀國的一地之王,引起了司馬家族這些政治老手的不滿與嫉恨,開始擔心鄧艾會欲求不滿,開始奪權。
在眾人的挑唆與添油之下,鄧艾順利成為了監下之囚,隨后司馬昭便以莫須有的罪名將其跟他的兒子一起誅殺。
這樣的將才便從小憑借著自身的才華而為人所知,在眾人的捧殺之中,培養成了妄自尊大的性格,并在捧殺之中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鄧艾一直對滅國之事充滿憧憬,而這次攻打蜀國的機會正好讓他一展身手。他與鐘會合作,采用了巧妙的戰術,從小路包抄,給蜀國軍隊一個致命的打擊。這場戰爭,成為了他軍事生涯中的巔峰之作。
然而,鄧艾妄自任命蜀國當地官員的職位,引起了司馬昭的不滿。 司馬昭的嫉妒心理被觸動了,他開始擔心鄧艾會奪取他的權力,甚至篡位奪權。
在鐘會的挑唆下,司馬昭下令將鄧艾下獄,并在不久之后將他和他的兒子一起殺害。這個名將的一生,就這樣在自己的妄自尊大之下,以悲慘的方式結束了自己一生。
英雄獲得了悲劇性的結局,從根本上原因上看,還是這種君主專制的制度對人人的主觀能動性的反制與摧毀,甚至是對個人人生價值的毀滅。
盡管在愛戰國時期,人們的自我意識逐漸發展,但這種以宗法制與血緣制的群體利益勢必凌駕于個人的自我意識之上。
而這種悲劇的真正原因,便是這樣的歷史必然性,與個人的實際需求的不協調,出現的悲劇性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