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910年,魏州的節度使羅紹威死了。
在河北,羅紹威與王镕可以說是最強大的兩個地方勢力。他們與朱溫時戰時和,從來也就沒有認真地接受過朱溫的領導。
朱溫在與李克用作戰的同時,也在不斷地對這兩地用兵,在戰敗李克用之后,他也在這兩地取得了軍事上的勝利。就在羅紹威還在世的時候,梁兵就已經開進了他的魏州,羅紹威不得不對梁政權稱臣,并為朱溫的部隊運送給養,為朱溫建立豪華的元帥府。
實際上,羅紹威還對朱溫的篡位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正是他對朱溫說過這樣的話:
「現在晉陽等地的反對勢力都是借口興復唐室,不肯聽從您的領導,您正應該滅亡唐朝,自己稱帝,這樣他們也就不再好說什麼了。 」
而后朱溫從魏州返回長安,逼唐帝讓位給自己。
羅紹威一死,魏州出現了一種權力上的真空狀態,朱溫首先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馬上派出人馬進駐。他要借著這個機會,鞏固自己在魏州的實力,最后達到把這一帶并入自己的版圖的目的。
而且,朱溫還有一個更大的野心,他要把王镕統治下的地區也奪取過來。以前,王氏與羅氏相互為援,相依為命,南抗梁國,北抗契丹,時而引契丹為援,對抗梁兵,時而又向梁國求救,驅逐契丹,他們一起在力量的夾隙中求生存。
現在,羅氏的勢力一旦不復存在,王镕也就成為孤軍作戰了。梁軍大兵壓境,他絕對不是對手,其結局只能是不走即降。如果可以通過這一次戰役把羅氏與王氏的勢力都平定下去,從此,梁國就可以在河北一帶站住腳。這樣不但是對晉國形成了三面包圍之勢,而且還可以進一步威脅劉仁恭。真可以說是一舉多得。
王镕也看出了這一步。雖然從王镕的四代祖開始,他們家就一直在這里世襲著節度使的職務。可是王氏在這里的統治卻不是日漸強盛,而是日漸削弱。 當王镕成為節度使以后就更是如此。不是受到北方劉仁恭的威脅,就是受到南部朱溫的進擊。常常是自顧不及。
王镕繼位不久,就經歷了一次動亂,幾乎是失去了對當地的統治權。
由于受到來自朱溫的威脅,王氏的軍事力量不足以抵抗,所以,王镕正式向北方的燕求救。燕將李匡威率部來救。意外的事情就在這時發生了。
燕國國內出現了政變,把李匡威這位救他人急難的將軍變成了無家可歸之人。王镕感念他是因為前來援救自己才落得個如此結果,所以就很熱情地把李匡威留下來,安置他住在城中的寶壽佛寺,并且經常前去看望他。
李匡威在無可奈何之時,想到的不是如何恢復自己的國家,重新建立自己的統治,卻是想方設法地要奪取王镕的政權。 就在一次王镕前來看望他的時候,他設下伏兵,生擒王镕。
當時王镕才只有17歲。就在李匡威要殺死他的時候,王镕高聲喊道:
「請不必這樣。你想要成為這里的當權者,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我是一個小孩子,本不想做節度使,都是受到部下的擁戴,不得已而為之。受難之際,是您帶兵前來把我從困境中解救出來,我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如何來表示我對您的感激。
我早就有讓位給您的心思,只是沒有來得及說出來而已。現在不如讓我們一起騎馬回到我的衙門中去,我當著您的面吩附我的手下將軍們服從您的指揮,正式把權力移交給您,怎麼樣?」
事實證明,李匡威是被一個孩子愚弄了。
王镕與李匡威行至半途時,從路邊的斷壁中跳出一個黑大漢,憑著一雙空拳竟把李匡威與王镕身邊手持利刃的眾武士們打倒在地,一把將王镕從馬上擄了下來,挾在腋下,跳墻跑了。
這個人名叫墨君和。
當墨君和發現王镕受到李匡威的挾持時,他果斷地沖入重圍救出王镕。
當王镕被送回府第的時候,衛士們問起是誰救了他們的節度使。 墨君和擔心自己的姓名不好記,就告訴他們說:「你們只要告訴大人叫他不要忘記硯中之物也就是了。」
硯中之物自然也就是他的姓氏墨了。
當王镕的部將們聽王镕講述了事情的經過之后,他們馬上組織各自的部隊,對李匡威的部隊發起進攻。在城中進行了一番混戰以后,王镕的部隊獲得了勝利。
也就是在這次動亂以后,王熔把他的兒子王昭祚送到梁國去作人質。朱溫也正想好好拉攏一下王镕,所以對他的兒子很好,還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
此時,當羅紹威一死,朱溫希望可以借機發展自己在河北地區的勢力,他也就顧不上自己的親家王镕對此作何感想了。
所以,王镕擔心的不僅是失去自己獨立統治的地位,他同時也在擔心,一旦他落到朱溫的手中,他的性命可能會受到威脅。
王镕知道,現在可以做他的外援的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李存勖,一個是幽州的劉氏。
這時,幽州政權的主人已經不是劉仁恭,而是他的兒子劉守光了。王镕與劉仁恭交戰多年,甚至他還曾借助朱溫的力量與之相抗,現在怎麼能求救于劉守光呢?
況且王镕心里也十分清楚,劉守光即使發兵,也會在打敗朱溫以后不利于他,這是前門拒狼,后門進虎。
對李存勖呢?他以前曾在晉、梁之間選擇了梁,為此得罪了李克用,李存勖肯為他發兵嗎?李存勖不會認為這是他與朱溫聯合定下的計謀,有意地引他上當嗎?
思來想去,在萬般無奈之際,王镕還是決定試著同時向雙方求救。
當王镕求救的使者來到晉陽城中的時候,正巧王處直也派使者來到晉陽城中,想要推李存勖為盟主,一起興兵進攻梁。李存勖在接見了雙方的使者以后,為此事與臣下們商議。
李存勖認為:
「王氏當初臣服于朱溫也不過是出于利害關系而已。在大唐王朝統治的時候,王氏還時服時叛,何況是對朱溫,他能一直忠心不變嗎?婚姻也不過是一種形式,現在他顧命尚且不暇,哪里還有心顧什麼婚姻。 我們如果因此而疑心,正中朱溫的奸計。應該馬上發兵,我軍與趙兵合力,一定可以打敗梁軍。」
晉兵出動了。
當王镕的使者來到幽州的時候,劉守光正在打獵。他的謀士孫鶴對他說:「趙人來求救,這可是天賜良機。正是大王建功立業的時機到了。」
劉守光卻說:「王镕屢次負約,現在就讓他與朱溫拼命去吧,我們可以坐收漁利,又何必出兵救援呢?」
劉守光最終沒有出兵。梁軍與晉軍在河朔相對。
就在李存勖接到了王镕的求救信時,他知道自己將要在趙國與朱溫的主力部隊決戰了。
可是李存勖手下的將軍們卻都是極力反對這一軍事行動的。他們在心理的承受力上顯得遠不如李存勖這個年輕人。從另一角度說,也是因為他們對當時的局勢沒有一個足夠清楚的認識。
這種決戰無疑是對李存勖最為有利的決戰,甚至可以說,他很難得到如此有利的局面。
一方面,梁軍遠道而來,晉軍可以以逸待勞;梁軍長途作戰,補給成為難題;梁軍要先與魏地及趙國的部隊作戰,晉軍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另一方面,魏地與趙國各地普遍地存在著反梁情緒,而晉軍是趙王請來的救兵,自然會受到歡迎,得到當地人的支持。何況這一次可是到太行山以東的華北平原上去作戰,沙陀軍的騎兵優勢可以充分地發揮出來。
如果李存勖在這一戰役中獲勝,從此,他可以在實際上控制河北各地,與之結成反對朱溫的同盟,自北向南,對朱溫構成極大的壓力。
他也可以從此把他最重要的兩個敵人朱溫與劉仁恭完全切割開來,讓他們不能協同一致地對付自己。另外,李存勖還可以利用北方善戰的士兵為自己作戰,他可以從這兩地得到優秀的兵員。
如果戰敗了呢?
那樣的話,最大的可能就是梁軍乘勝進攻晉陽。晉國可能立即遭到滅頂之災。
這是孤注一擲的做法。
但是李存勖別無選擇。救趙,勝則存,敗則亡;不救趙,坐以待斃。
李存勖迫不及待地與老將軍周德威和他最信任的張承業一起出發了。
李思安、王景仁統帥著7萬梁軍。這可是一個不小的數字。李存勖的部隊卻只有3萬。
此時的梁軍,一直在尋求與晉軍決戰。
原因很簡單,從李克用晚年時起,梁軍在對晉軍的戰斗中就一直勝多敗少,所以產生了一種心理上的輕敵情緒,他們認為晉軍是不堪一擊的。
潞州之戰他們雖然打敗了,但是他們認為那是因為他們受到李存勖的偷襲,如果在戰場上真刀實槍地決戰,晉軍一定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當他們從戰敗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他們就總結出這樣一種經驗教訓。潞州之戰以后的近年時間中,梁軍一直就沒有機會與李存勖的部隊展開決戰,李存勖采取擾敵之策,他是在爭取時間以便進行他的內政改革。
可是這種回避決戰的方針進一步使梁軍產生了錯覺,他們認為這是晉軍不敢與他們決戰的表現。于是他們就不斷地尋求與晉軍決戰的機會,似乎他們一定可以在決戰中完全打敗對手。
晉軍從井陘關出發,途經趙州來到野河。
野河是漳水的一個支流,由西而東,河的北面為高邑,河的南面就是柏鄉。
晉軍在高邑停了下來,因為在他們的對面,梁軍已經駐扎在柏鄉了。
這是公元909年的12月。
自從這一年的10月開始,梁軍就對河朔地區進行著軍事行動,首先是李思安與楊師厚從營州進攻上黨。11月,朱溫又派杜廷隱與丁延徽深入冀接應李思安等軍。也就是在這個月中,晉軍的前部由周德戚帥領進屯趙州。
12月,朱溫任命王景仁為北面行營招討使,以李思安為先鋒。
又派閻寶與王彥章率部在邢州與之會師。
部隊臨出發前,朱溫對他的將軍們說:
「鎮州時服時叛,日后終究會成為子孫后代的大患,現在我把全部的精兵都交給了你們。鎮州就是以鐵鑄城,你們也一定要為我攻下來。」
梁軍進屯柏鄉,已經做好了進行大決戰的準備。
李存勖聽著部下的匯報,他知道,朱溫臨戰易將,這對于穩定軍心沒有任何的好處,可是朱溫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朱溫在改變著自己的作戰方案。
而李存勖最擔心的則是梁軍已經在暗中分兵兩路,目前擺在他面前的只是其中的一支部隊,而另一支部隊則在暗中從其他的路線進攻他的老家晉陽去了。
如果梁軍大部隊前去進攻,失守幾乎是必然的事情,他會失去自己的根據地。而且他還會腹背受敵。如果他回軍救他的晉陽,眼前的這支敵軍就會隨后追擊他,他將走一路受攻一路。
李存勖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
也許他的估計是錯誤的吧?
李存勖命令他的大將史建瑭,設法去弄幾個俘虜來。
史建瑭可是很能干的人,雖然他并不清楚李存勖想要做什麼,但是在相當短的時間里,他就與他的部下們一起弄了200多個梁軍俘虜。
李存勖親自審問,他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情,在野河對岸,梁軍究竟有多少人。 事實證明,梁軍有7萬,幾乎是當時晉軍的3倍。李存勖反而松了一口氣。
天助我也!李存勖心中在欣慰地高呼。
他把部隊向前推進。在距離梁軍30里的地方安營。
他要給梁軍造成一種壓力。既然現在他們還沒有分兵,那就讓他們從此不再有分兵進攻的機會。
李存勖派老將軍周德威與他的名將史建瑭出兵挑戰。他認真地給兩位將軍講明了他的作戰意圖,于是兩位將軍對梁軍大營發起了進攻。
他們帶著少數部隊猛撲梁軍的大寨,喊殺聲直傳出數里之外,箭如雨下,競然把梁軍困在他們的大營中沖不出來。
第二天,李存勖進兵,在距離梁軍只有5里的地方下寨。這本身就是一種挑戰,梁軍沒有出戰。
王景仁與李思安也都是久經沙場的人,他們對晉軍還有點摸不透,他們不想冒險進攻。據他們所知,晉軍前來的只有3萬人,可是人數上居劣勢的晉軍為什麼積極主動地進攻呢?是他們另有伏兵呢?
晉軍也停止了進攻。因為他們內部出現了不同意見。
老將軍周德威經過深思熟慮、表示反對李存勖的作戰方案。
他對李存勖說:
「現在鎮定一帶人心不穩,這里畢竟不是我們根據地,我們與梁軍在這里交鋒,人心向背還未可知,我軍數少于梁軍,如果不速戰速決,只怕鎮定一帶人心投向梁軍,到時候就不易取勝了。
而現在這里的戰場太狹小,前有敵軍,后通又是河,很不利于我軍的騎兵馳騁,我軍騎兵占多數的優勢對以發揮出來,應該主動后退,向梁軍示弱,誘敵出戰,而且可以通過我們的后撤,使戰場擴大,以利于我軍騎兵的沖鋒。」
可是李存勖對此表示反對,君臣二人意見不同,爭執不下。最后,李存勖索性回到自已的大賬中,對諸將一概不見,將軍們都感到十分焦慮,可是他們誰也不敢沖進去向李存勖勸說。
在無可奈何之際,老將軍找到了張承業,聽完周德威的分析后,張承業二話不說,馬上來到李存勖的大賬。 他不理會守賬士兵的攔阻,沖入賬中。見李存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就說:
「現在可不是你躺下來休息的時候,老將軍久經沙場,是我晉陽城中的名將,他對戰爭的分析是不會錯的,希望你能采納他的意見。」
李存勖笑著從床上一躍而起。
張承業到來的時候,他也正是剛剛想清楚,還是周老將軍的看法是正確的。聽了張承業的話,他也就更加沒有什麼可以疑慮的地方了,他決定按周德威的意見去辦。
晉軍后退了,他們撤過野河,回到了河北面的高邑。
與此同時,王景仁與李思安也得到了準確的消息,晉軍只有3萬。于是,他們又產生一個更加錯誤的判斷,認為晉軍開始進行的猛攻只是晉軍放出的一個煙霧彈,他們不是想進一步與梁軍決戰,而是正相反,他們在給梁軍施加一定的壓力,使梁軍不敢出戰。以后,就借機悄悄地溜走了。
這是在公元910年的正月,梁軍從他柏鄉的大營中出發,對渡過野河的晉軍展開了追擊。
晉軍時戰時走,最后形成了雙方夾野河而戰的局面。
晉軍臨河死守,梁軍在拼死奪橋。
在此之前,王景仁與李思安已經想到了可能要渡河與晉軍作戰,所以他們提前就已經準備好了浮橋,可是現在,在晉軍的猛攻之下,浮橋雖然已經造就,可是梁軍仍舊過不了野河。
王景仁與李思安認為,只要他們的部隊渡過了野河,晉軍就會完全喪失戰斗力,因為現在他們只是在憑借著野河使梁軍人數上的優勢發揮不出來。一旦梁軍過河,他們絕難支持。
梁軍出動500人專奪石橋。
守橋的是晉軍李存璋部,正是晉軍中最善戰的沙陀兵。
在遠遠的山崗上,李存勖與張承業在觀戰。
梁軍就如潮水,一浪接著一浪地沖向石橋,李存璋的部隊卻如磐石,屹立不動。可是時間一長,梁軍人數上的優勢就發揮出來,在他們全力的猛撲之下,李存璋的部隊有點支持不住了。
李存勖對站在他身邊的李建及說:「敵人如果沖過橋來,戰局就不易把握了。」
李建及明白李存勖的意思,他選了200名精兵,親自率隊沖下山去,吶喊著沖上石橋,幫助李存璋的部隊將已經沖上來的梁軍再一次壓了下去。
看著梁軍鮮亮的盔甲,李存勖想出了個鼓舞士氣的辦法。
他讓人向全軍傳示著:
「梁軍號稱精兵,實際上都是由市井商販們組成的,他們哪里會打仗。他們一個個為自己置辦了價值幾十萬錢的上好盔甲,就是因為他們怕死,才用這些東西來保護他們自己。他們哪里是我們的對手呢?沖上去,殺死他們,奪取他們的盔甲,那可都是價值幾十萬的東西。誰殺死的敵人,盔甲就賞賜給誰了。」
不一會的功夫,這些話已經傳遍了全軍。本來晉軍對梁軍的盔明甲亮還存在著一定程度上的畏懼心理,現在聽到了這種說法,立刻對梁軍產生了輕視之意,同時他們也都希望可以得到梁軍身上的盔甲,因為當時的晉軍裝備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梁軍的。
戰場上殺聲震天。
戰斗從早展一直進行到中午,兩軍就一直沒有分出勝負。站在山上觀戰的李存勖忍不住焦躁起來。
他拉過自己的戰馬,對周德威說:
「兩軍既然已經交戰,就沒有辦法中途停下來。我們的興亡,在此一舉。現在我率親兵沖鋒,老將軍率大部隊跟著沖上來。」
周德威大吃一驚,他無論如何不能讓李存勖去冒這個險。
周德威拉住李存勖的馬韁繩苦勸道:
「我一直在觀察梁軍的氣勢,覺得我軍應該以逸待勞,不應該拼死力戰。敵軍離開他們的大營30里來與我軍作戰,就算是他們帶著干糧,也沒有時間吃。等到午后,梁軍的士兵將又饑又渴,定有退回之心,到那個時候,我軍再出動精兵沖殺,一定可以大獲全勝。現在猛沖卻無論如何也不是時候。」
李存勖覺得周德威說得也十分有理,這才耐著性繼續山上觀戰。
周德威提議:
「梁軍苦戰了半天,軍力已經消耗了不少,我軍只要可以憑現在的部隊堅持到黃昏,再把生力軍派上去,一定可以大獲全勝。」
李存勖同意。
李存璋繼續率部死戰,梁軍求勝心切,已經把所有的后備隊全部派上了戰場。 他們在野河以南一線拉開,陣勢橫亙六七里,想要在一個十分廣闊的地區里分路并進,同時渡河,令晉軍防不勝防。
晉軍在苦苦支撐。
王景仁與李思安都感覺到勝利就在前頭了。他們在指揮著戰爭,他們都看出了晉軍已支持不住了。
但是他們的視力無論如何也看不到,在這一層晉軍的身后,還有一支整裝待發的生力軍,一支得到充分休息但一直就未曾投入戰斗的部隊。
臨近黃昏,李存勖下令,命后方的部隊發起沖鋒。
塵煙中,精力十足的馬隊沖向野河邊,把早已疲憊不堪的梁軍陣地沖開了一個突破口。
梁軍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沖出來這樣一些精壯的騎土,他們感到力不從心并因此而膽怯。
周德威大呼:「梁軍逃走了,追啊!」
這種心理上的攻勢產生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很快地,梁軍有組織的后退就變成了逃跑。 兵敗如山倒。
晉軍隨后追殺,他們簡直就不是在戰斗,而只是在屠殺。野河邊變成了人間的地獄,遍地都是梁軍的尸體。
這次戰役的勝利,使梁晉間的力量對比發生了本質性的變化。晉軍殺敵2萬人,獲戰馬3千,兵器盔甲7萬,俘敵將陳思權等285人。
聽到柏鄉梁軍失敗的消息之后,深州與冀州的梁軍棄城而逃。
除此之外,李存勖還贏得了赫赫聲威,這是一種無法用數字來計算的收獲。
晉軍將軍們相信李存勖的能力了!他們相信他可以實現李克用的遺言,也相信他可以領導著他們走上一條必勝之路,他們對前途充滿著信心。這種信心也成為李存勖成功的一種資本。
(正文完)